One Day

洗完碗的男人擦淨了手走出廚房，環視了一樓偌大的空間一眼，接著又往樓上走去。

二樓的寬敞中仍是帶著他們起床後的模樣。

從毛玻璃中隱約可見臥室白色大床上的絲被凌亂──小週末他們不開館，睡到自然醒，貪睡的冬日他們醒來時偶爾選擇不整理床舖，因為轉頭又睡下了。

落地窗半開著的，小木板上的盆栽有被澆過水的痕跡，滴滴答答不知已延著陽臺的縫往下流落多久。

蔣勤轉身又下樓。

最終是在屋外長廊上的老位置找到了人。

今年冬天沒什麼雨，最近氣溫也有一些回升，大概是午後剛沒多久，看見太陽露了個面就忍不住半趿著布鞋坐到走廊上的吊椅晃了。

結果晃著晃著又睡著了。

還盤著腿睡著。歲數漸長的戀人仍保有男孩時期的一些小動作，比如反穿布鞋，率性地將腳跟部分踩得扁扁的當作拖鞋到處晃。

又比如，喜歡坐在吊椅上晃啊晃的閱讀，卻常常不知不覺頭一歪就睡了過去。

午後的溫度不算冰涼，帶一點陽光難得露面的清爽，湖面上也平靜，只有風聲偶爾撲面。

歲月靜好，現世安穩。

蔣勤緩緩將視線從湖面上拉回來，倚在門邊靜靜看著睡夢中的人好一會兒，方走到人身前蹲下。

暖冬的風吹久也是會著涼的。輕輕拉整睡夢中人外套兩邊的衣襬，微緩的繫上鈕扣，他又就著姿勢仰望了人好一會兒，直到一連串風掀動紙頁的聲音引了他的注意。

戀人的身旁，攤開的報紙停在娛樂影劇版其中一頁，某篇斗大的角落特別醒目。

但是他的戀人一向不太看這類新聞。

他的視線在標題上頭停駐了幾秒，隨即抽開看向睡夢中的臉。深深的目光像在確認他是否被驚擾了一般，又像只是一次想到的回首凝望。

緩緩將報紙折疊收起，他起身落坐到吊椅的另一個位置。

藤椅承受重量，發出吱呀一聲，驚動了睡夢中的人。伍意喬微地睜開眼，還沒清楚認知到自己在哪，一隻臂彎已環了過來，將他帶入熟悉的氣息裡。

另一個人的聲音說：「我在這陪你。」

他知道，那句話的意思是：我不會離開。

他感到自己微微揚起了嘴角。然後安心的在對方腿上閉上了眼，再次沉入夢裡。

一個吻輕輕的，落在他的髮上。

唇離，他緩緩望向遙遠一點的地方，手指一遍遍無意識輕輕撫著睡中人的臉，偶爾會握住他的手偎以溫度，然後感覺到睡夢中的人同樣無意識的回握。

直到所剩無幾的陽光最終也退去，留下冬日一地的蕭瑟與靜謐，湖面再無聲息，黑夜侵襲，掩去了湖的盡頭。

他們仍相依。





過去詮釋叛逆小生，如今邁入不惑即將成為生命中第一個娃的爸，○○○跨海對今生唯一的她感性說：

「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妳，萬一以後我先走了，妳怎麼辦？還好我現在替妳生了個兒子，以後不怕沒人照顧妳。」



……



蔣勤，你喜歡小孩子嗎？

怎麼突然這麼問？

嗯……





寶貝，你相信嗎？

如果有一天，你不在了，我一個人也不會孤獨得太久。









Fin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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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〈不亦樂乎〉同一天的產物。
記得就是突破看到一則新聞，忽然有點感慨，就寫了……以至於兩篇看下來情緒應該會有落差 XD

手邊完全沒有任何可公開的存稿了嗚。